“哲学向左,宗教向右”,以他一贯的在哲学和宗教之间旁征博引,自由进退的优雅笔触,带来一本具有最抚慰人心的,号召大家从宗教中偷点什么东西为己所用的供广大无神论者阅读的作品——《写给无神论者》 世人发明宗教实出于两个核心需求,这两个需求绵延不绝,世俗社会至今也无法特别有效地加以应对。其一,尽管人类怀有根深蒂固的私心杂念和暴力冲动,但我们终究需要在社会群体中和谐地生活在一起;其二,我们需要应对各种人生苦痛,不管是职场上受挫失意,人际关系麻烦连连,还是痛失至爱亲朋,或者垂垂老矣行将就木,人类太容易遭灾受难了。上帝或许已死,然而,曾经促使我们树立起上帝的那些迫切问题依然挥之不去,仍在要求我们拿出求解方案。 一个人必定可以继续做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也可以发现,宗教时不时还是有用的、有趣味的、有抚慰心的。各路宗教在布道讲经、精进道德、营造团体精神、利用艺术和建筑、唤起信众远行求法、锤炼思想启发智慧、激发人们感恩春天之美等等方面,都各有其道。即使在宗教的核心教义遭到摒弃之后,宗教的诸多具体内容仍不失其有益的意义,我们理应毫无愧色地从中汲取营养,用以丰富教门之外的世俗生活。
谁是阿兰·德波顿(AlaindeBotton)?
他通晓英、法、德、西班牙、拉丁数种语言,深得欧洲人文传统之精髓
他喜欢普鲁斯特、蒙田、苏格拉底,同样喜欢旅游、购物和谈情说爱
他左手小说,右手散文,在文学、艺术、哲学、评论中自由进退、恣意穿插
他的小说思想丰赡、才情纵横;他的散文和评论又意象丰沛、妙笔生花
23岁以处女作小说《爱情笔记》初试啼声即大放异彩;此后的《爱上浪漫》和《亲吻与诉说》继续激活我们的阅读体验,开掘传统小说“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25岁就入围法国费米娜奖
27岁完成惊世之作《拥抱逝水年华》
31岁出版《哲学的慰藉》,拿古典的欧洲智慧为现代人疗伤
33岁带着满腹诗书踏上大千世界的旅程,开讲《旅行的艺术》
35岁时从哲学、艺术、政治、宗教等各个角度探索舒缓和释放《身份的焦虑》的途径
37岁的他撰写的《幸福的建筑》成为英国热播电视节目《完美之家》的创意源泉
41岁的他,继续将睿智的眼光投向工作领域,……我们是谁?我们为什么而工作?思考《工作颂歌》,成为在金融危机的今天,最适宜当前形势的作品
41岁的夏天,阿兰·德波顿获邀担任英国希斯罗国际机场的“首位驻站作家”。机场原本只是旅行中的过渡性空间,发生的不过是“出发”与“抵达”,但在阿兰·德波顿的眼中,却成为了一个综合各种文化面貌的博物馆,由此引发《机场里的小旅行》
译序
梅俊杰
阿兰·德波顿先生的这本书,如果直译的话,书名应作《宗教之于无神论者:一名非信仰者关于宗教用途的指南》。可见,这是一本由无神论者写给无神论者、旨在借鉴宗教智慧的书,不是一本为宗教辩护的书,更不是一本传教的书。
与我等无神论者一样,作者并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也不认同宗教中的超自然内容。但不同之处在于,作者愿意更加通达地看待宗教,能够透过其超自然体系,鉴别并吸收其中所包含的诸多有益要素,希图借此丰富世俗生活,促进个人的身心健康和社会的和谐友爱。
随着人类从中世纪迈入近现代,科技节节昌明,理性日益高扬,各路宗教遭遇到前所未有的信仰危机。尼采的一句“上帝已死”标志着宗教主导地位的土崩瓦解和世俗化洪流的滚滚而来,也让众多无神论者扬眉吐气、豪情万丈。目前这个超现代的大众消费时代似乎证明着人类掌握自己命运后的不凡成就。
然而,在德波顿看来,光鲜的物质外表之下,人性并无本质的改变,个体心灵的救赎仍然是个严重问题,人类群体生活所面临的挑战也依然如故。你可以宣布“上帝已死”,但你依然需要此前借助上帝而维系的伦理道德,也依然需要原来经由宗教而获得的心灵慰藉。可现代社会恰恰拙于满足这些需求,早已显露出令人遗憾的种种弊端。
相对而言,宗教作为人类经验的深厚积淀,形成了巍巍可观的理念和做法,大可补过于物质至上的当今社会生活。德波顿以为,人们尽可以抛弃宗教的基本教义,却实在不应该放弃宗教涉及群处、悲悯、慈善、教化、艺术、建筑等等方面的真知灼见和公序良俗,更何况其中不少要素原本就采自世俗生活。
对于书中的更多内容,这里不必赘述,本书开篇的“智慧无关教义”以及末尾的“结论”已有精当的概括。我只想强调一点,即作者抬举宗教,甚至有时不免将之理想化,决不是要否定现代世界科学理性的基本框架,只是认为在此框架下,理应从宗教这一人类的共有遗产中善加采撷,从而矫治现代社会之偏狭,尤其是其心灵护理之贫乏。
将本书译介到中国来谅必是件有意义的善事。作为在现代化道路上全力追赶乃至无暇他顾的民族,作为世上最为庞大的无神论者群体,我们无疑更需要以平和客观的态度来了解宗教并从中汲取营养。在道德精进、心灵抚慰、人际和谐这样的层面,各种宗教都提供着现成的启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进而言之,国家的价值观坐标和发展轨道也可从宗教中得到支撑。如果说自由、民主、科学、富强是当今中国无可争议的追求,我一直认为尚必须辅之以更加丰富而宜人的内容。简言之,我们实应追求复合型目标:自由-和合、民主-良治、科学-人道、富强-正义,如此两相兼顾方能做到平衡协调、基石宏大从而行之久远。而宗教显然是这些新增目标价值观的重要思想源泉和促进手段。
诚然,像天底下一切功业一样,对宗教有益内容的体察与采纳要靠慧根和悟性,首先则有赖于对宗教的悉心学习和研究。就此而言,我们或许面临着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的窘迫处境。所幸者,取长补短的条件已今非昔比。德波顿这位大众哲人匠心独具、富有启迪的论述当能让我们获益良多。
我本人通过翻译全书已感到受益匪浅,至少从此会增加一个理性观察宗教的视角甚或增添一分宗教情怀。还好,当上海译文出版社衷雅琴女士约我承译此书时,我没有照例推辞,特此向她致谢。自然,我也要感谢张旦红、梅新枝,她们作为本书译稿最早的读者,协助完善了译文。
2011年8月12日于上海社会科学院